阎尔梅在滕州 □颜锡扬

阎尔梅在滕州

□颜锡扬

阎尔梅在滕州有许多人文诗话，至今还仍在传播，用以怀念这位爱国诗人。

阎尔梅，字用卿，号古古，又号白耷山人。生于1603年（明万历三十一年），卒于1679年（清康熙十八年），明代崇祯三年举人，江苏沛县人。他一生忠于明王朝，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和诗人，后留下“日月”复明的人文史话。《清史稿》里有阎尔梅传，还载有抗清名士万寿祺，当时被称为“徐州二遗民”。《滕县志》载有他的诗作，《古滕颜氏祖谱》载有他的赠诗及轶事等。

阎尔梅28岁中举后，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应邀来滕县观光游览。古代的“人日”是正月初七，这天他乘马拉轿车东渡来到滕县。他见到这里城楼高耸，廓固池深，亭台水榭，花香宜人；九省通衢驿站南北排列，官道报马飞奔，商賈行人不绝，集市货物充裕，繁荣景象喜人。他与友人，踏青赏春，乐不自胜，写下了《人日次滕阳与友人观春》诗：

云远藏山晓积岚，     海光东起渐升南。

春花隔路遮游女，     秋驿题诗赠美男。

君奏云门能佐酒，     我当人日偶停骖。

晚归新月临池石，     拂剑为听剧孟谈。

三年前，《滕州日报》刊登过笔者引用的这首诗，曾在远近博得关注，特别是在阎尔梅的家乡江苏。

滕、沛二县一衣带水，河湖陆路毗邻。滕县早春，山青水秀，风光旖旎，万物待发。阎尔梅早出游春，晚归县城，新月临池，举杯畅饮，文人雅士闲话剧孟。剧孟是汉代洛阳人，史书称他喜拯人急难，死后余财不到十金，因此世代倍受尊敬。才华横溢的文人，高谈阔论的雅士，个个尽显才华，人人当效剧梦，清康熙《滕县志》记载了明末的这首诗。

明王朝政治腐败，李自成义军攻占北京，清军起兵入关，战火连绵不断。阎尔梅奔赴扬州投奔明军，当面建议史可法进军山东，政治主张不被采纳，复明报国不得实现。他重回家乡沛县，变卖田产组建义军，志在恢复明王朝。清顺治年间，他胞弟侄子受株连被拘扑，家人得知也自缢而死，官府又下令缉拿明朝官吏遗民。阎尔梅开始奔走于运河、微山湖两岸，在坡东水西友人家中藏匿，依旧四处游说，矢志不渝地联合抗清。

身阎尔梅处逆境，自号白耷山人，完全是一副和尚模样打扮。他身穿儒士长衫，面目憔悴，须发蓬乱，在滕西一带奔走。当他来到昭阳湖西岸，看到湖陵一带尽是凄惨景象。他热血涌动，饱蘸忧国忧民激情，又写诗寄情抒怀，留下了《游湖陵城》诗七首，其中四首是：

其一

海岳周遭万里还，     故乡云树梦魂牵。

春来踏雪湖陵寺，     遥见凫山接峄山。

其二

谁将湖陆唤湖陵。     水落洼田麦万塍。

乱后残堤多寄眆，     犹随朔望礼神镫。

其三

洙泗分水向南来，     万舳粮帆一曲回。

嘉靖末年沙塞后，     鸡鸣寂寂剩荒台。

其四

烟水昭阳万顷漩，     香城隐隐住琴仙。

我来闲访红鱼事，     偏有邻家认酒钱。

后来，阎尔梅的裔孙把七首诗刻碑纪念。滕州文史学者李广星，选有其中四首载人《滕州史话》，以献给热爱古滕文化的人们。该书曾一版再版，今在上海成为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上述四首诗因版本不同，其中三字存有异同。阎尔梅在湖陵喝酒，乡邻自愿付钱，人们没忘这位明末“遗民”，没忘这位四处漂泊的爱国诗人。

关于湖陵城：史载湖陵城秦代置湖陵县，王莽时改为湖陆，东汉章帝复改湖陵，东汉平王宪子曾被封湖陵侯，《水经注》载菏河过湖陵县，南入于泗水。湖陵城地处昭阳湖西岸，其后划归滕县，为“三国五邑”之地，是“五邑”中的一邑。1622年（明天启二年），湖陵城陷入湖中，往东即是凫山、峄山。沉入湖中的湖陵故城遗址，今在滕州微山湖红荷湿地景区水下。“红鱼”是微山、昭阳、独山、南阳四湖的特产，既是宴席的上乘珍品，又是历代进献皇帝的贡品。1958年8月9日，毛主席视察途经滕县，在接见县委书记王吉德时，也曾问到红鲤鱼轶事。因此，南四湖盛产的四鼻孔红鲤鱼，一直名誉古今。

清康熙年间，阎尔梅又来滕县级索访友，颜闲之盛情接待久别的故旧友人。颜存诚，字闲之，生于1608年（明万历三十六年），卒于1680年（清康熙二十年），级索颜家胡同人。他世家门第的颜闲之少时读书聪敏，十八岁选补滕县邑庠生，伯父颜守耕是明代举人，陕西平凉府推官。1622年（明天启二年），白莲教攻打滕县兵临级索，父亲颜守一反抗在羊温遇难。1642年（明崇祯十五年），清军攻占滕县城，胞弟颜存质、伯弟颜有度、颜有仪等10人守城殉难。他把未满七岁的遗孤颜方璘、颜方琦招至家中，教授养育读书，婚娶后才离开他家。清兵攻城南下时，他的胞姐颜氏母女死在大颜（今名大彦），与姐夫孙发祥分别招募乡勇，联合治安保卫家乡。阎、颜二人志同道合，同命相连，终日对酌畅饮，时而酩酊大醉。时值隆冬季节，堂前寒梅绽开。阎尔梅借物抒情，题诗《赠颜闲之》：

雪后园林草木贫，       梅花留得一枝春。

逢君细话开元事，       三十年前一故人。

颜氏族谱颜闲之有传，传中亦载“沛邑前孝廉阎尔梅，古古，平生不好奖誉，及晤公甚器重”。同篇还转载《滕县志》记载：“孔宏颐，不知何许人？修七尺余，衣冠甚古，面骨稜起，翛然如野鹤来，为盖村（今滨湖镇西盖村）王少圃客……过少圃萝石山房留题云：‘萝石山房隔城市，山人卜筑偎山址。幽棲岂爱猕鹿群，万卷藏书宜子孙。风回涧道松泠泠，濯缨亭畔竹琮琤。午凉吹醒芸窗梦，尘心一洗秋空清。’宏颐亦识颜闲之，间过闲之家，与沛孝廉阎尔梅遇，宏颐腰一椰瓢，尔梅借之酌酒，满泛数十掷，还其瓢而别，都不交一语。”由此可见，复明抗清仍在秘密进行。

阎尔梅去世三年，颜闲之相继辞世，儿子颜方玮已家境败落，唯有阎尔梅诗稿尤存，此后续修族谱才得以载入传世。清末至民国初年，颜氏族人又请滕县北门里街的黄以元书写赠诗，刻碑立于在级索东门外颜氏二世祖茔（今级索卫生院东10米处），用以兹昭示后人。当地称此碑梅花诗碑，文革期间被拆走修桥，此后又断为两截，今由级索村收藏在村委室内。

2003年农历九月十二日，是阎尔梅诞辰400周年纪念日。阎尔梅墓位于沛县朱寨镇杏花村西柳河涯，为纪这位爱国诗人，江苏省人民政府公布为全省重点文物。沛县今有“日月堂”阎尔梅纪念馆；滕州今有遗存的清雍正十三年“日月图案”颜方琦墓碑。光阴荏苒，岁月悠悠，滕沛两地仍在纪念热爱民族、热爱国家的诗人，阎尔梅为古滕文化增光添彩，在滕州给人们留下的印象至高至深。

（2006. 5. 16.再修改稿）

（本文载于《滕州日报·人文视窗》2006.5.17，

网载同日《荆泉副刊》）               

      (《阎尔梅在滕州》一文，载于2006.5.17.《滕州日报·人文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