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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届世界颜氏联谊大会“成都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作品)
李恕豪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
南北朝后期,著名学者颜之推对当时的语言文字现象,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研究,提出了一系列独到的见解。其具体表现在对于文字和训诂方面的研究上、在方言尤其是方音的研究方面,以及在语言的规范方面,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颜之推,字介,祖籍琅邪临沂(今山东省临沂市北),五胡乱华,其祖南迁,在金陵境内所侨置的琅邪临沂定居。梁武帝大通三年(公元531年),出生于江陵(今湖北江陵),隋开皇十余年卒。颜之推是我国南北朝后期至隋代时的著名学者、文学家。他的一生,颠沛流离,饱经丧乱,经历了梁、西魏、北齐、北周、隋五朝,熟悉南北两朝的政治和文化,对当时知识的各个领域,都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并能提出自己的见解。正如他在其《颜氏家训·慕贤》中所说:“吾生于乱世,长于戎马,流离播越,闻见已多。”其毕生所著,有《文集》三十卷、《颜氏家训》二十篇、《训俗文字略》一卷、《证俗音》五卷、《字始》三卷、《急就章注》一卷、《集灵记》二十卷、《笔墨法》一卷、《稽圣赋》三卷、《还冤志》三卷、《七悟》一卷等。此外,在北齐武平三年还主持编定过一部类书《修文殿御览》三百六十卷。除《家训》、《还冤志》以及极少的一点诗、赋外,其余著作全部佚失。
《颜氏家训》一书,主要是为了训戒子孙而作,内容十分广泛,详细叙述修身齐家之要。在不少地方表现出颜之推在文字、音韵、训诂、校勘等方面的见解和造诣,其中也包括他的语言观,以及他对当时南北方言的描写和看法。
一、颜之推的文字训诂研究
颜之推对于文字的重要作用是有正确认识的。他说:“夫文字者,坟籍根本。”(《颜氏家训·勉学》,以下引文出自本篇者,不另标篇名;篇名不同者,只标篇名。))在前代字书中,他非常推崇《说文》的条理性和系统性,说:“大抵服其书,隐括有条例,剖析穷根源,郑玄注书,往往引以为证。若不信其说,则冥冥不知一点一画,有何意焉。”(《书证》)但他也并不盲从《说文》,说:“且余亦不专以《说文》为是也,其有援引经传与之乖者,未又敢从。”(同上)颜之推认为,文字是随着时代而不断发展着的,因此在使用文字的时候,不能完全依据《说文》中的小篆。因此,在使用文字的时候,既要注意文字的来源和结构,也要根据当时社会上大多数人的用字习惯来决定取舍。同时,还要视文字的使用场合,以决定其适当的标准。他提出,在文字的使用上,基本上应当依据当时通用的字体来书写,只是在写作正式的公文(官曹文书)时,要依照《说文》来纠正一些俗字,而对于一般的书信(世间尺牍),则可以使用通行的俗字。这种既注意到传统的正字法,又遵循文字使用时的大众化的原则,是完全正确的。
在训诂研究上,颜之推继承了郭璞在《尔雅注》和《方言注》的研究方法,既重视前代经师的训诂传统,也注意到了对研究对象的实地考察。对于古籍中的文字,他一方面依据文理来进行校正。有时也根据出土文物来校正古籍中的文字。不过,颜之推在某些具体的问题上也难免有一些错误。
二、颜之推的方言研究
在扬雄《方言》之后,东汉的许慎、郑玄、刘熙等人,都或多或少地注意到了方言的问题。在他们的著作中,有不少对于当时方言词汇和语音方面的描写和研究。晋代的郭璞,足迹遍布南北四方,通过详细的实地考察,在其《方言注》和《尔雅注》中,留下了大量关于晋代方言的记录和研究,其成果足以同扬雄《方言》前后辉映。在方言研究上,颜之推可以说是继扬雄、郭璞之后的重要学者。
颜之推认为,语言由于其地域的不同,所表现出方言的差异,自古以来便存在着。对于当时南北方言的特点和差异,他作了认真深入的研究。他善于从大处着眼,去进行观察和比较,着重在整体上和宏观上去把握。他说:
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舉而切诣,失在浮浅,其辞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沈浊而鈋钝,得其质直,其辞多古语。然冠冕君子,南方为优;闾里小人,北方为愈。易服而与之谈,南方士庶,数言可辩;隔垣而听其语,北方朝野,终日难分。而南染吴越,北杂夷虏,皆有深弊,不可具论。(《音辞》)
颜之推的这段话虽然很短,但所包含内容却相当丰富,主要谈论了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当时的各地方言,虽然都有所不同,但主要表现在南北两大方言系统的对立上。这种看法无疑是正确的。这种方言上的南北两系,可以说从先秦一直持续的今天。
第二,南北方言的差异首先体现在语音上。
第三,颜之推探索了南北方音差异的原因。他认为这是由于地理条件的不同所致。
第四,除了语音方面的不同外,颜之推指出,南北方言的差异,也表现在词汇方面。“北方……其辞多古语”,指北方方言中的许多词语,可以在古代的书面文献中找到;“南方……其辞多鄙俗”,则指南方方言中的许多词,只是民间口语中的鄙语或俗语,从未进入到书面与中去。这说明我国古代的共同语(“雅言”、“通语”)及其书面形式,一直都是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值得注意的是,颜之推在叙述当时的南北方言时,首先提到的是语音差异,其次才指出词汇的不同。这与方言的差异首先体现在语音上,其次才体现在词汇上是相一致的。
第五,指出了当时南北不同的阶层在语言使用上的差异。
第六,颜之推注意到了语言或方言之间的相互接触,相互影响的问题。这种把方言的变化,同社会历史的变迁,不同民族或不同地区的人民的接触联系起来进行考察,无疑是正确的。
除了在宏观上和理论上进行阐述外,颜之推在《音辞》篇中还给我们具体描述了南北方音的某些差异。
颜之推在解释古书中的词义时,除了大量引用古代文献中的书面材料,以事实为依据,注重目验实物外,还广泛注意到了当时民间活的语言,其中自然包括方言在内。各地方言俗语中往往保存有古音古义。通过对当时活语言的考察,一方面可以验证古书中某些古词的音义,另一方面则可以在古书中找到当时某些方言俗语的源头。这种研究方法,虽然偏重于方言词语的考古,与扬雄、郭璞等人以活的语言为研究对象的方法有所不同,但仍不失为方言研究的一条路子。颜之推重视各地方言,对当时的方言俗语是作过一番认真的收集和整理工作的。他的《证俗音》大概就是一部专门记载方俗词语的著作。在《书证》中,也有不少当时的方言俗语,其中也透露了一些关于方音的情况。
三、颜之推关于共同语及语言规范的思想
颜之推在确定当时的共同语,以及语言的规范方面,也作出了不少贡献。
汉语的方言虽然有不少分歧,但自古以来在各个方言之上就有一个共同语存在,周代的“雅言”,汉晋时的“通语”便是。共同语一般都是以一个较大的方言作为基础方言,在语音上则以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首都的语音作为标准。在西周,以镐京音为标准,东周时,以洛阳音为标准,西汉以长安音为标准,从东汉到西晋,则一直以洛阳语音作为标准音。这种标准音的使用范围相当广阔,反映在文学语言的语音系统上,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读书音。”
颜之推认为,无论是古今音还是当时的南北方音,都有不够纯正的地方。因此,应当在这些纷繁的古今音和方音之上,制定一个标准语音,作为规范的准则。从当时南北分裂的实际情况来讲,当然应当以北方的洛阳音,南方的金陵音作为正音的标准。事实上,魏晋南北朝时代韵书的作者都是这样做的,当然,他们的著作中也难免杂有方音和古音的成分。正如颜之推所说:“自兹厥後,音韵锋出,各有土风,递相非笑,指马之喻,未知孰是。共以帝王都邑,参校方俗,考核古今,为之折衷,搉而量之,独金陵与洛下耳。”
在当时的北方,士庶两族的语音基本一致。而在南方,士族说北方话,庶族说吴语。所谓“金陵音”,就是南方士族的标准音,它来源于晋室南渡前的洛阳旧音。可见,当时南北两朝首都的语音,都属于北音系统,其来源是相同的。不过,由于时间的久远,无论是洛阳还是金陵,其语音都发生了变化,与二百多年前的洛阳旧音并不一样。
颜之推在比较了当时南北士庶两族的语音後,得出的结论是“冠冕君子,南方为优;闾里小人,北方为愈。”认为南方士人所说的北方话,要优于北方士人的北方话。不过,由于“南染吴越,北杂夷虏,”因此应当去掉其中“杂”、“染”的那部分,来制定文学语言的标准音,这个标准音就是经过加工规范的南朝金陵士人的语音,即读书音,也就是流行于六世纪时文学语言的语音。
颜之推不但在理论上,而且能在实际行动中,实践他的语言规范化的思想。这种实际工作,首先体现在他的家庭教育之中。他说:“吾家儿女,虽在幼稚,便渐督正之。一言讹替,以为己罪矣。云为物品,未考书记者,不敢辄名。”颜氏家教甚严,《家训·序致》:“吾家风教,素为整密,昔在龆齔,便蒙诲诱。”
颜氏的后代子孙,人才辈出。其子颜愍楚著有《证俗音略》。孙颜师古,精于训诂,著有《匡谬正俗》一书,也为《汉书》、《急就章》作注。颜元孙、颜真卿都是颜之推的后代。颜元孙著有《干禄字书》,其侄子颜真卿是著名的书法家,著有《韵海镜源》。另一方面,则体现在他和他的朋友对陆法言编制《切韵》一书的影响上。陆法言在其《切韵序》中,谈到隋文帝开皇初年,刘臻、颜之推等八人来到陆法言家中,共同讨论韵书的制定标准,说:“因论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选精切,除削疏缓。颜外史、萧国子多所决定。”“颜外史”指颜之推,“萧国子”指萧该。由于颜之推等人的正音标准合乎当时语音的实际,为人们所接受,所以,《切韵》一出,便取代了魏晋南北朝时的诸家韵书,这对于推行当时文学标准语的语音,促使语言更加规范,更加统一,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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