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11 09:36:10新华社
新华社北京12月10日电 题：抓紧抓好就业这个“最大的民生”
新华社记者张晓洁、林凡诗
就业是最大的民生，也是经济发展最基本的支撑。
今年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把就业工作摆在治国理政的突出位置，强化就业优先导向，各地各部门出台一系列政策举措稳就业惠民生，就业形势保持总体稳定。前三季度，全国城镇新增就业1057万人，完成全年目标任务的88%。1至10月，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均值5.2%，低于预期控制目标。
经济发展越是承压前行，越要千方百计稳住就业。持续推动就业扩容提质，不断增强广大劳动者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将为经济社会发展、保障改善民生提供有力支撑。
出实招，稳定就业大盘
雪域高原，西藏定日地震灾区群众陆续搬入新居过冬。“家园重建起来了，还学到不少技能技术。”参与重建的村民洛桑说。通过以工代赈方式支持灾区群众动手重建家园，有关部门共计发放劳务报酬11.64亿元，切实带动灾区群众就业增收。
今年全年，国家发展改革委下达以工代赈中央投资355亿元，预计吸纳超过110万名低收入群众就近务工。
“十四五”规划收官之年，面对外部冲击加大、内部困难挑战叠加的复杂局面，党中央把稳就业摆在“四稳”首位，各方直面百姓急难愁盼、企业关心关切，全力拓宽就业渠道、多措并举帮助企业稳岗扩岗。
3月，关于进一步加大金融助企稳岗扩岗力度的通知印发；4月，稳就业稳经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若干举措公布，明确对受关税影响较大的企业提高失业保险稳岗返还比例；7月，关于进一步加大稳就业政策支持力度的通知发布，提出扩大稳岗扩岗专项贷款支持范围、扩大社会保险补贴范围等举措……
一项项政策发挥对冲效应、加快释放红利，为稳就业大盘、保障和改善民生提供坚实支撑。
前三季度，阶段性降低失业保险费率政策为企业减少用工成本1384亿元，发放稳岗返还资金196亿元，支持培训等促就业支出166亿元；延续实施一次性扩岗补助政策，向14万户企业发放扩岗补助9亿元，惠及60万高校毕业生等青年群体。
精准保障重点群体、兜牢民生底线，是稳就业的重中之重。
多点发力，为青年就业保驾护航——面对高校毕业生规模创历史新高，实施就业服务攻坚行动，强化离校未就业毕业生实名帮扶，募集百万见习岗位，招募“三支一扶”人员4.25万名。
稳岗服务，为农民工增收纾难解困——强化输入地、输出地劳务对接，稳定农民工特别是脱贫人口务工规模，全国近2500个劳务品牌带动过亿农民工就业。
集中帮扶，为失业人员上岗搭桥引路——提供就业政策、培训项目、市场岗位、招聘活动等信息，帮助相关行业企业失业人员及早就业。
“10月份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继续下降，农民工等重点群体就业保持稳定，就业‘稳’的格局没有改变，为惠民生、促稳定创造了有利条件。”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付凌晖说。
新加坡《联合早报》网站等外媒认为，中国不断完善政策工具箱，稳就业稳经济举措极具针对性，有助于稳定就业总量。
挖潜力，拓展就业空间
位于北京石景山的人形机器人数据训练中心内，100多名员工在训练师、数据录入审核、机器人运维等岗位上相互配合，让机器人在反复训练中变得更聪明。
随着经济转型升级加快、科技创新深入推进，部分行业用工需求下滑，但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招聘需求显著提高，就业空间不断拓展。
智联招聘数据显示，智能制造、电子信息、大数据等“数”“智”相关专业人才供不应求。今年前三季度，AI产品经理、人工智能工程师招聘需求同比分别增长178%、26%。
纵观今年各地发布的人才需求目录，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术等领域成为就业“新风口”：
在北京，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的5G-A技术研发与应用等18个核心领域人才紧缺程度高；在河北雄安新区，数字智能类、绿色低碳类等岗位成引才育才重点；在广东，通信技术工程师、医疗器械研发员等需求旺盛……
围绕市场所需，各地大力发展新业态、新模式，积极挖掘、培育新的职业序列，开发新的就业增长点。
针对先进制造业、消费新热点等行业领域，加大就业岗位释放力度，分领域、分类别制定专门方案；新增17个新职业、42个新工种，为劳动者就业开辟新赛道……一项项政策举措，助力创造更多就业新机遇。
立足产业变革带来的分工细化、岗位变化，不少企业也在加快更新人才培养，确保产线升级的同时，实现员工就业“升级”。
在福耀集团，新建的全自动化生产线可催生超3000个就业岗位。通过校企联动、定制培养、精准输送，原有的体力工人转型为操作自动化设备的技术工人。
越来越多劳动者敏锐捕捉到就业市场新机遇，努力寻找个人职业发展的新路径。
“希望和团队共同努力，推广低空乡村物流。”来自四川彭州的无人机驾驶员杨兴邦说。随着低空经济蓬勃发展，他所在的无人机试验基地里，一批无人机驾驶员正在不断开发各种无人机应用业务。
“数字经济、低空经济等为传统服务模式以及个人职业发展开启了全新想象，它们已经成为未来就业市场的重要部分，并将释放更大潜力。”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研究员范巍说。
把握技术进步新趋势、产业结构新变化、经济消费活动新业态，在产业和就业的协同推进中，更多高质量的就业岗位将不断得以创造。
增福祉，提高就业质量
“政策支持下，我们薪酬待遇有保障，技能提升有平台，晋升通道更畅通。”在广西柳工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传动件公司，长期专注于数控加工的庞淇文说，得益于“新八级工”制度全面推行，他不仅获评特级技师、收入高了，还走上管理岗位，事业发展有了新天地，干劲更足了。
不仅要好就业，更要就好业。
从加强职业技能培训破解结构性就业矛盾，到优化就业环境解决制约提升就业质量的卡点堵点问题，再到健全制度提升劳动者就业权益保障水平……今年以来，国家推出提高就业质量和稳定性的多重举措，让劳动者的就业之路越走越宽。
促进人岗高效匹配，让求职者有信心——
计划3年补贴培训3000万人次，“技能照亮前程”培训行动今年启动，面向农民工、离校未就业高校毕业生等群体，推出数字人才、先进制造、养老护理、家政服务等培训。
聚焦市场所需，19个省份新增培育建设60多个产教评技能生态链，涉及先进制造、现代服务、数字经济等领域。
“专业培训下，9万余名护工扎根20多个城市，真正提高了他们的竞争力和就业质量。”山西“吕梁山护工”劳务品牌代表许艳平说。
营造良好就业环境，让劳动者更安心——
面向农民工，全力维护工资报酬权益。眼下，2025年治理欠薪冬季行动在全国开展。有关部门畅通举报投诉渠道，全量接收处置投诉线索，严厉打击恶意欠薪违法行为。
面向技能人才，强化技能导向的薪酬分配制度。引导企业合理确定技能人才起点工资，推动工资分配向生产一线和急需紧缺的技能人才倾斜。
面向新就业形态人员，更好维护劳动权益。11家平台企业在17个省份的接单人员被纳入职业伤害保障范围，截至9月底，累计参保人数超过2200万人。
“职业伤害保障给我们加了一层实实在在的安全‘防护网’。”江苏南京外卖骑手瞿兴业说，近日发布的《外卖平台服务管理基本要求》在补贴发放等方面为骑手增添更多守护。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指出，要切实抓好民生保障，多渠道挖掘潜力，加强稳岗促就业工作，促进重点群体稳定就业，加大欠薪整治力度，加强基本公共服务，解决好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
“我们将紧紧围绕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提高人民生活品质需要，深入实施就业优先战略，健全就业促进机制，推动就业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让广大劳动者好就业、就好业。”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部长王晓萍说。
2025-12-11 09:40:37中国经济网
日前，一条展示310国道渑池段新貌的抖音短视频在当地“火”了。发布者货运司机张金宝曾因这条路坑洼不平，调侃其“能把肾结石蹾碎”。如今路已平坦畅通，张金宝也多了一个新身份——县里的民生实事“网红监督员”。
从一则个人“吐槽”到一项民生工程，这条路的变迁，是河南省渑池县探索民生实事从“政府配餐”转向“群众点菜”的生动写照。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人民至上，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渑池县创新践行“问需于民、请群众点题，问计于民、请群众支招，问效于民、请群众评议”的“三问三请”工作机制，将主阵地拓展至线上，推动政策制定从“办公室决策”向“群众家门口问需”深化，是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走好新时代网上群众路线的基层实践。
民生工作如何精准对接群众期盼？渑池县主动梳理抖音等线上平台的留言与视频诉求，汇集成“民生大数据”。一年间，渑池县就通过互联网搜集到群众建议上千条。2025年初，县里将初步筛选的26项候选实事交由群众投票决定，线上线下吸引逾31万人次参与。最终，经过“群众票选—政府审议—人大定榜”程序确定的年度“十大民生实事”，全部源自群众“点单”。
项目落地，成效如何？渑池县把“评分器”交到群众手中。渑池县融媒体中心推出《向人民报告》《向人民承诺》系列视频栏目。各乡镇、局委“一把手”轮流直面镜头汇报进展、作出承诺，并在评论区接受全网评议。“走进直播间，心情确实忐忑，但把工作‘晒’在群众面前，也是倒逼我们把实事办得更扎实。”渑池县发展改革委主任崔博非介绍，他曾用2小时直播详解26件候选实事，收获3万名网友在线观看、超过7500条实时反馈。据统计，此类监督节目全年达441期，全平台浏览量突破1180万，形成了“承诺—报告—晒进度”的监督闭环。
“三问三请”机制核心在于“效由民评”。西关农产品批发市场经营户裴建民对此感触颇深：“西关农产品批发市场改造工程只用了半年，环境好了，客流量也上来了。”该项目从征集意见到竣工投用的高效推进，正得益于线上线下融合的治理新机制。截至目前，该机制已累计登记办理群众点题事项861项。从广泛听民声到高效解民忧，“指尖”上的互动持续转化为“心尖”上的温暖。
“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精神，要求我们必须运用好互联网力量，丰富民主形式，畅通民意渠道。”渑池县委书记钱程表示，“下一步，我们将持续深化‘三问三请’机制，努力把民生实事办到群众心坎上，为推进国家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探索更多可行路径。”（经济日报记者 夏先清 杨子佩）
——供需更适配 消费活力足①
李浩燃
2025年12月12日06:01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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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工业和信息化部等6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增强消费品供需适配性进一步促进消费的实施方案》，部署5方面重点任务。本版今起推出系列评论，扫描消费新亮点新趋势，探讨如何更好释放消费潜力、提振发展信心。
——编 者
市场运行的细节中，蕴藏新的活力因子，折射经济脉动。几则消息，联系起来看，发人深思。
伴随“雪假”在新疆等省份落地，围绕冰雪运动、非遗体验、文化研学，文旅产品新意迭出，助力“冷资源”加速生成“热经济”。
寒风中，人们排队购买首发的“马墩墩”——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特别纪念版。从曾经“一墩难求”，到如今经典延续，文创产品生命力如此蓬勃。
电影《疯狂动物城2》上映首周，中国内地票房大幅领先北美，远超好莱坞预期。超大规模市场的能量，可见一斑。
作为畅通国民经济循环的重要环节，消费一头连着宏观政策，一头连着百姓感受。涌动的消费热潮，照见中国经济的韧性与活力，也再次印证，能够满足美好生活需要的产品和服务，永远不愁没有消费者买单。
如今，消费需求已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十五五”规划建议对“大力提振消费”作出部署，提出“扩大优质消费品和服务供给”。抓住供需适配这个“牛鼻子”，以优质供给满足多元需求，以消费升级引领产业升级，实现供需更高水平动态平衡，方能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更有力支撑。
系统施策，协同发力，促进供给需求“双向奔赴”。
举例来说，2014年至2024年，我国老年用品市场规模从2.6万亿元增长到5.4万亿元，为银发经济写下生动注脚。然而，家里老人说“想要的东西不好买”，创业的朋友感慨“老年用品不好销售”。为什么“难买”又“难卖”？本质上还是供需不适配。
破解一些领域供需结构性错配问题，统筹兼顾是重要方法论。老百姓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企业就该琢磨什么、生产什么，以优质优价的产品服务赢得市场。各类促消费政策，也应就此发力。比如，培育首饰、化妆品等领域高端品牌，打造适应个性化需求的智能终端新品，丰富低空观光、IP衍生品等供给种类。反过来，这也有利于形成新的消费增长点，扩大有效需求。
向“新”而行，拥抱开放，做好提质扩容文章。
新产品、新功能、新服务、新模式、新场景、新应用、新体验……“新”是促消费的密码。新质生产力的蓬勃生长，为高质量消费品的供给筑牢物质底座。依靠科技赋能，搭乘数字化、智能化快车，面向需求端改造提升既有产能，积极研发含“新”量高的产品，是赢得消费者的有效路径。
对外开放的大门越开越大，激活消费一池春水。新款香水、护肤品引人驻足，智能体测仓体验奇妙……今年进博会上，消费品展区新意与匠心迭出。新能源汽车实现从“产品出海”到“生态出海”，蜜雪冰城海外门店数超5000家，中国品牌、中国IP表现亮眼。比肩国际一流水准，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有利于持续提升消费能级。
革新理念，与时俱进，挖存量与拓增量并重。
看存量，传统消费领域依然有潜力可挖。拥抱“减重”消费热潮，浙江义乌一家服装企业加码瑜伽服生产，赚得“盆满钵满”。引入“食药同源”理念，研发“低升糖指数”方案，河南漯河食品产业尝到转型升级甜头。思路一变天地宽。消费领域没有一成不变的优势，也不存在“绝对红海”。
探增量，新消费热点层出不穷，机遇属于有准备者。上海融合首店经济与户外经济，推进国际品牌落子，点燃城市消费扩容引擎。一些中式茶饮品牌精研健康养生，弘扬中华文化，在优化布局中闯出发展新天地。有的科技企业投身可穿戴设备、养老服务机器人等新赛道，收获“人工智能+”红利。应时而动，洞悉市场需求，提高响应能力，方能顺应新兴消费业态的崛起，参与做大市场蛋糕。
消费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与现代化进程高度耦合。当前，我国正处于消费结构加速升级的关键期，千方百计促进供需适配，使消费潜力充分释放出来，必将激发内需市场的“乘数效应”，助力中国经济航船劈波斩浪、行稳致远。
《 人民日报 》（ 2025年12月12日 05 版）
(责编：袁勃、付龙)
——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夏淑琴
本报记者 李 娜 尹晓宇 林 帆
2025年12月12日06:02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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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日，夏淑琴（左二）参加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家庭祭告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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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5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举行2025年新征文物史料发布会，美籍华人鲁照宁介绍文物史料的相关情况。 |
编者按：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野蛮侵入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惨案，30万同胞惨遭杀戮。88年过去，第十二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来临之际，本报记者采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夏淑琴，追忆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里，同胞们守望相助、相互支持，国际友人冒着风险以各种方式保护南京民众并记录下日本侵略者残暴行径的故事，深切缅怀所有惨遭日本侵略者杀戮的死难同胞。
我们铭记苦难，不是为了延续仇恨，而是启迪更多的人捍卫和平、开创未来。
1937年，夏淑琴8岁，家住南京新路口5号。
那年12月13日，初冬的南京已有寒意。上午9点，夏淑琴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妈妈还让姐姐洗点菜、淘了些米准备午饭。
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成为永生的噩梦。
亲人罹难
突然，门口响起了沉重的皮靴声，一队日本兵推开房门，直接射杀了开门的房东伯伯。夏淑琴的父亲也被枪杀。
外公外婆连忙把四姐妹藏到自己房间里。夏淑琴听到门外凄厉的尖叫声——那是母亲在喊。夏淑琴的母亲和她怀里年仅1岁的婴儿，随后都被杀害。
接着，日本兵来到外公外婆的房门口。外公外婆把四姐妹藏在被子里，两位老人挡在前面。当时，夏淑琴的大姐16岁，二姐14岁，她8岁，还有个4岁的小妹妹。外公外婆被枪杀，两个姐姐被拖了出去，夏淑琴害怕地抓住二姐的脚尖叫，日本兵捅了她三刀，夏淑琴昏死了过去。
叫醒夏淑琴的是4岁妹妹的哭声。浑身是血的夏淑琴无力起身，只能爬出去，想摇醒亲人们，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也是这一天，侵华日军占领南京，南京沦陷。
饥饿、寒冷、疼痛、恐惧……夏淑琴和妹妹在尸体旁待了14天，直到一位老奶奶发现了她们。1938年1月，夏淑琴的舅舅找到了姐妹俩，把她们带到了安全区。
暗夜微光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可外公外婆、父亲母亲、大姐二姐，还有一个小妹妹都被日本兵杀死了……”讲到这里，夏淑琴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夏淑琴记得，在那个寒冬中，一个外国人来到新路口5号，拍下了自己身上的刀口和家人遇害后的场景。他叫约翰·马吉，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成员。南京大屠杀期间，马吉冒着生命危险，用16毫米摄影机拍下了日军的累累暴行。
一名德国人在日记中记录了这件事：马吉发现了2名小女孩，一名4岁，一名8岁，她们的家人惨遭杀害，她俩在屋子里守在母亲的尸体边，待了整整14天。
写日记的德国人名叫约翰·拉贝，他是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办事处经理，南京沦陷前夕，决定冒险留下，后任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在不算大的院落里，拉贝最多时曾收留了600多名难民。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946年5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28名日本甲级战犯进行审判。马吉作为证人出庭作证，详细陈述了他在南京亲历的日军暴行。
1948年，当拉贝一家生活困苦的消息传到南京时，南京市民捐款捐物，凑了4个大包裹寄到德国。
铁证如山
20世纪90年代，日本右翼势力公然否认南京大屠杀，并污蔑马吉影像是不存在的“鬼片”。为此，美国纪念南京大屠杀受难同胞联合会多方寻找胶片原片。1991年7月，联合会会长邵子平终于在马吉的儿子大卫·马吉家里找到了13卷马吉影像胶片原片。之后，联合会将其制作成了一份37分05秒的影像。在香港大公文汇传媒集团大力推动下，2019年12月13日，联合会将珍贵的“37分钟版”马吉影像无偿捐给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
1995年夏天，一个年轻女孩来采访夏淑琴。女孩名叫张纯如，27岁的她只身来到南京，为的就是写一本让全世界了解南京大屠杀真相的英文书籍。
1997年，张纯如写的《被遗忘的浩劫——南京大屠杀》出版，迅速引发关注。在这本书的最后，她写道：“唯有正视历史，日本才能与本民族过去的恐怖行径一刀两断。如果当代日本人在维护历史真相方面继续无所作为，他们就会在历史上留下同其战时先辈一样的污点。”
2000年，夏淑琴决定打一场官司。这一年，夏淑琴得知，自己竟然被日本右翼分子污蔑为“假证人”。看到这些荒谬的内容，夏淑琴无比愤怒，她要起诉！
谈臻、吴明秀等律师代理了夏淑琴诉日本右翼分子名誉侵权案，在国内取得胜诉。后来，面对日本右翼分子在日本对夏淑琴的诉讼，夏淑琴和律师团选择赴日本应诉，发起对日本右翼分子的反诉。
为了证明自己就是当年那个8岁的小女孩，夏淑琴奔波了9年。2009年，日本最高法院作出了终审裁定，夏淑琴名誉权案取得了胜诉。2025年，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口述史首次在日本出版。
纪念永续
从伤痛的经历，到不息的证言，他们的故事还在续写：
今年8月15日，拉贝的孙子回到了爷爷在南京的故居。在那里，夏淑琴的外孙女和他一起向拉贝先生像献花。
张纯如的铜像，如今摆放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悼念广场，来参观的人们总会献上鲜花。2017年，张纯如纪念馆在她的祖籍地江苏淮安开馆。
2020年，谈臻律师去世。生前，他推动成立“维护南京大屠杀历史真相律师大联盟”，致力于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权益保护、南京大屠杀法律问题研究及推动民间诉讼。
今年11月30日，夏淑琴在外孙女的搀扶下，来到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哭墙”前。她凝视着墙上亲人的名字，沉默良久，而后深深鞠躬。外孙女夏媛拿起笔，一笔一画为名字“描新”：“夏聂氏、夏淑芬、夏淑兰……”
如今，登记在册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仅余24人，平均年龄95岁。近年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为幸存者建立“一人一册”的健康档案，并建立“南京大屠杀历史记忆传承人”队伍。2022年以来，已有4批共38人加入其中，既有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和见证者的后人，也有当年救助中国难民的国际友人的后代。
夏淑琴说：“我已经96岁了，我老了，但是我还要讲！我活着一天，就要做一天历史的证人。”
《 人民日报 》（ 2025年12月12日 07 版）
(责编：袁勃、赵欣悦)
2025年12月12日06:02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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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南京大屠杀是人类文明的至暗一页，是中华民族无法磨灭的沉重苦难。作为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守护者，我们每天的工作，都是与这段历史对话。
守护记忆并非为了延续仇恨，而是坚守历史真相、礼敬生命尊严、捍卫人类和平。我们守护文物、史料，让泛黄的照片、残缺的实物、珍贵的证言，成为还原历史真相的铁证；深耕历史研究、讲好抗战故事，让历史的警示穿越时空、直抵人心；搭建铭记与传承的桥梁，在缅怀遇难同胞中感悟和平的珍贵，在回望民族苦难中凝聚奋进的力量。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馆长周峰
拍摄《南京照相馆》，源于对一段真实历史的敬畏与珍视。影片以“吉祥照相馆”这处空间为切口，聚焦彼时南京城里，千千万万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我希望我拍摄的影像具有历史质感和纪实属性，同时克制地进行视觉表达。就像当年历经险阻传递下来的照片一样，兼具肃穆与力量。这不仅是一次影像的回溯，更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共鸣，提醒我们永远铭记历史伤痛，珍惜当下和平。
——电影《南京照相馆》导演、编剧申奥
以史料为证，还原历史真相是历史研究者的责任。自2018年关注“南京安全区”这一课题起，我持续实地寻访，并在海内外研究机构搜寻新的史料线索。南京市民姜正云冒死守护了1万多名难民，南京市民陈文书和徐淑德协调物资调配、护理受伤难民……我深切感受到，南京大屠杀这段惨痛历史的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一段段不屈的抗争。
作为青年研究者，我希望尽我所能，用新的研究丰富历史细节，让更多人深入了解中华民族的苦难与抗争。
——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生杨雅丽
作为一名高中生，每次来到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我都深有感触。我想通过收集和捐赠文物史料，来一起守护历史真相，让更多同龄人明白：历史从未远离，我们要多走近、多了解，努力学习知识、锤炼本领，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加强大。
——日军侵华文物史料捐赠者于聍鹏
（本报记者尹晓宇、刘阳采访整理）
《 人民日报 》（ 2025年12月12日 07 版）
(责编：袁勃、赵欣悦)
——写在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之际
李欣怡
2025年12月12日06:03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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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由上至下依次为：“张纯如”张开双臂，诉说南京大屠杀苦难；面对“日本右翼分子”对南京大屠杀史实的否认，“张纯如”（前排中）悲愤交加。 |
乐声低沉肃穆，一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在舞台亮起，如同一本缓缓打开的旧书：时间回到1937年，南京最冷的那个冬天。
11月21日至23日，舞剧《记忆深处》国际版在法国巴黎上演。当这部为纪念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而创排的舞剧临近结束时，一位位冒险保护南京民众并记录下日本侵略者暴行的国际友人的肖像投影在舞台上，掌声雷动。演出谢幕时，全场观众起立鼓掌10分钟，啜泣声此起彼伏。
艺术为桥——
铭记不能遗忘的历史
舞剧中的“张纯如”，一袭白衣，奋笔疾书；真实的张纯如，燃烧生命，秉笔直书，让南京大屠杀进一步为国际社会所关注。
张纯如1968年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她祖籍江苏淮安，从小便听家人提起南京大屠杀，但直到1994年底，26岁的她在美国圣何塞城郊参加会议时才亲眼看到这场浩劫的历史照片，被侵华日军惨无人道的暴行震撼。当时，西方社会对南京大屠杀了解甚少，甚至没有一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英文专著，日本右翼分子也一直否认南京大屠杀的真实性。这令张纯如坚定决心，全身心投入这场惨绝人寰的屠城历史史实研究。此后3年，她在美国国家档案馆等机构查找当年的日记、信函、政府报告等原始资料，在南京参观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寻访幸存者和亲历者后人，通过书信联系日本老兵，阅读一桩又一桩日军暴行记录……
1997年，南京大屠杀发生60周年之际，张纯如所著的《南京大屠杀》出版发行，轰动世界。作为“人类史上第一本充分研究南京大屠杀的英文著作”，《南京大屠杀》再版10余次，印数近百万册。搜集整理资料时，张纯如还意外发现南京大屠杀的见证者——德国商人约翰·拉贝和美国传教士明妮·魏特琳记录的文献资料，并最终促成《拉贝日记》与《魏特琳日记》出版发行。
这些都成为舞剧《记忆深处》的历史背景与创作来源。“遗忘大屠杀就是第二次屠杀。”该剧导演佟睿睿说，“舞剧没有虚构内容，以《拉贝日记》《魏特琳日记》《东史郎日记》为基础，所有人物均真实存在，演员用肢体语言将人物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无法言表的悲愤呈现于舞台。”2018年，《记忆深处》在中国国家大剧院上演。
与传统舞剧不同，《记忆深处》并不分幕，用“张纯如”与几位历史当事人的舞台互动，讲述1937年侵华日军在南京的暴行以及各个人物的心声。“张纯如”以日记、报纸为“隧道”，在“战场”和“书房”两个时空中穿梭往复。她看到，以拉贝、魏特琳为代表的“守护者”，试图搭建安置所为民众提供庇护，但面对日军胁迫却无能为力；以李秀英为原型的“幸存者”，于绝境中与侵略者殊死搏斗，却无可避免地承受巨大痛苦；以东史郎为原型的“侵略者”，在军国主义裹挟下泯灭人性、实施暴行，也因良心谴责，试图用道歉、公布真相等方式忏悔，却永远无法洗净沾满鲜血的双手。
对“个体记忆”的深耕，成为舞剧对反法西斯主题的深刻诠释。守护者的悲愤与坚持、亲历者的痛苦与勇气、施暴者的残忍与忏悔……这些个体的“记忆碎片”编织成一张细密的情感大网，屠杀、见证、忏悔、否认等主题构成一个个篇章，如镜面般折射历史真相，直抵观众内心：
——演员们排着蜿蜒的队伍走到台前，在枪声中直挺挺倒下。观众仿佛看到凄冷冬夜中，安全区百姓被日军残忍屠杀。“拉贝”痛苦万分却无力阻拦，他悲痛地捶打舞台地面，正如拉贝在日记中真实所述：“我丝毫不后悔留了下来，因为我的存在拯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尽管如此，我仍然感到极端的难受！”
——“张纯如”回到书房掩面坐下，抱头沉思。再起身时，她面色凝重、整理衣着，伸出手、埋下头，快速敲击键盘。她大幅度扭曲身体，无数次弹跳、瘫倒、翻滚、撕扯。这也是张纯如的现实经历：对苦难的挖掘让她心力交瘁，右翼分子的威胁令她痛苦难安，2004年，她难堪重负，自杀离世。舞段结束时，“张纯如”刚毅笔直，她站在光束里：历史已被记录，无论岁月磨砺，无惧否认诋毁，她用生命书写的血淋淋的真实历史必将永存，警醒世人。
多方合作——
打造跨越国界的舞台
2024年，《记忆深处》筹备赴法国巴黎歌剧喜剧院演出。法方对作品高度认可，剧院议委会全票通过演出申请。这座剧院有300多年历史，隶属法国文化部，与巴黎歌剧院齐名，能获邀演出十分不易。今年11月，由德国舞者塞德里克·普鲁饰演“拉贝”、美国舞者凯西·诺科米斯·佩雷拉饰演“魏特琳”、日英混血舞者富冈櫂饰演“东史郎”的《记忆深处》国际版登上巴黎舞台。
让外籍演员演绎南京大屠杀，最重要的是充分理解历史，传递人类共通的价值观。“演员表演不能局限于舞蹈技巧，更要演绎心灵——从悲痛中提炼艺术表达，在舞台上展现情感力度。”佟睿睿说。
普鲁是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的独舞演员。在《记忆深处》中，他不再追求阿拉贝斯克等芭蕾技巧，而是用扎实、笃定的动作“守护百姓”，力求精准有力地表现“拉贝”坚定的决心。他主动提出剃光头，因为“这样更像拉贝”。剃头后戴上眼镜，再加上排练期间体重下降，普鲁的外形与拉贝高度契合——参观拉贝故居时，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惊叹：“你简直就是真实的拉贝！”
舞台中央，“魏特琳”的身影慢慢拉长，她手中的“日记”呈现出受难者的剪影——颤抖的肢体、求救的双手、绝望中相互搀扶的身影……在这样的场景下，佩雷拉用沉缓悲悯的肢体动作，将渴望拯救更多中国人却不可得的巨大痛苦具象化，每一个顿挫、每一次展臂，都像在历史尘埃中打捞被遗忘的生命。
“东史郎”要在一个多小时里完成从暴虐到忏悔的剧烈转折，表演难度最大。富冈櫂用舞蹈呈现日本军人的刻板姿态——每个卡点都清晰准确，瞄准动作干脆到位，部分段落节奏极快。他反复擦拭双手的动作，正寓意着“日本侵略者想擦掉手上的鲜血，但这是永远无法洗脱的罪行”。
以史为鉴——
传递守护和平的信念
在法国演出期间，《记忆深处》场场爆满，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观众才从持续的压抑中缓缓松开情绪，起立鼓掌。国际版的推出，不仅为这部作品带来更大的舞台，也让南京大屠杀这一历史事件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再度走入国际观众视野，让更多人主动去了解这段历史，共鸣“勿忘历史，守护和平”的呼唤。
“那道伤口依然没有愈合。”法国作家、记者埃尔万·巴里洛观演后如是说。他了解南京大屠杀的历史，却未曾真正意识到这段历史对于中国人民的重量，直到在观演中“与中国人民产生了共情，因为舞剧呈现的是人类共同的悲剧”。“这是中国，也是整个人类极痛苦的一章，是一堂必须补上的历史课。如此巨大的创伤必须用刺痛人的艺术形式来呈现，它让人无法保持中立，被迫直视伤痕。”巴里洛说。
对外籍演员而言，这次合作也令他们更加了解南京大屠杀。排练期间，中方团队为每名演员提供历史人物的日记原文，安排他们参观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拉贝故居、侵华日军南京利济巷慰安所旧址等地。慰安所中，有一座雕塑，名为“流不尽的泪”：一位老妇人的脸庞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纪念馆提供纸巾，让参观者为雕塑擦拭眼泪。这一场景也成为舞剧中“流不尽的泪”段落的灵感来源。佩雷拉为雕塑擦泪时，不禁低头落泪。张纯如对正义的追寻和坚持，魏特琳对“本可以救更多中国人”的无助和自责，令她无比动容，她希望把这部“永远留在她心里”的作品带回美国，尤其是张纯如生活过的加利福尼亚州，“让更多人理解这段历史，也理解女性在战争中所承担的责任与展现的勇气”。
参观慰安所后，一向活泼的富冈櫂沉默了一路。“加入这部舞剧前，我并不了解它背后有如此沉重的历史，这让我有机会面对历史，反思当下。”伴随排演深入，他也愈发深刻地体会到“个体一旦被卷入战争，便没有了回头路”。
历史需要被铭记。这是《记忆深处》的创作初衷。这部舞剧用跨越国界的艺术语言，表达了全人类的共同愿望——守护和平、反对战争。南京大屠杀不仅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深重的创伤，更是人类文明共同的警示碑和捍卫和平的永恒坐标。
正如张纯如在《南京大屠杀》的引言中所说：“除非有人促使世界记住这段历史，否则悲剧随时可能重演。”今天，战争的阴霾仍未散尽，沉痛的过往警钟长鸣：和平不是历史的必然，而是需要一代代人主动守护的珍贵成果。和平呼唤所有国家和民族携手同行，共建一个铭记历史、珍视生命、守望相助的人类命运共同体。
（尚凯元对本文亦有贡献）
《 人民日报 》（ 2025年12月12日 17 版）
(责编：袁勃、赵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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